美術行業正在被AI作畫殺死……嗎？

       關于AI創作，聊聊我們應有的態度。


       一年多以前，總是展現出一團漿糊的“AI作畫”還常常被大家當成樂子來看；但到了今天，各種高清無碼難辨真偽的畫作，就讓人再也不能小覷這項技術了。（鏈接見文末附錄）

       簡單來說，AI作畫的原理就是大量分類、識別已有圖像，再根據關鍵詞匹配和“縫合”，最終生成一幅隨機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AI畫作。在這個過程中，算法可以把絕大部分的風格“理解”得很好，所以你基本可以認為AI什么都能畫。它能畫任何你知道的有名畫師，比如穆夏：

       比如梵高：


       它畫場景可以達到照片級的清晰度，甚至能讓一般人都很難看出是AI作品：


       它可以畫國風，山水畫也不在話下：

       幾個月之前要讓AI畫好人還很吃力，但如今也輕而易舉了：


       二次元畫風雖然還不完善，不過也不是不能畫……甚至就在這幾天，一個二次元風格的AI繪畫服務，還被許多畫師聯合抵制了。這項技術雖然和AI作畫差不了多少，但卻是在明目張膽地砸一些畫師的飯碗。

       通過九牛身上的這一毛，你大概已經能感受到AI作畫有多可怕了——這些素材的天花板質量可以和頂級畫師相媲美，即使被用作游戲美術的素材，也顯得不怎么違和，而且可以畫出你想得到、想不到的許多畫面。（商用是否侵權相關問題此處不做贅述，建議參考各家版權說明，見文末附錄）

       但同時，它的門檻又極低，低到能真正實現“全民畫師”，讓所有人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創作——只要你給出自己想畫的關鍵詞，它就能在幾秒內生成大量畫作。你所需要付出的僅僅是思考需求與關鍵詞，然后打字、按回車，再反復篩選……而AI面對你這個甲方，只會無情地產出圖片，不會有任何怨言。

       如果你連關鍵詞怎么用都學不會，沒關系，門檻還能再低！因為連AI作畫的關鍵詞檢索工具都已經有了，這意味著你實在不會畫還能“抄作業”。再加上Stable Diffusion等主流AI作畫服務都已經開源，如果配合一些插件使用，AI美術可以真正實現量產——一晚上畫成千上萬張，看都看不過來的那種�？梢韵胂�，AI作畫勢必會對行業造成一些改變。

       這樣的技術進步，絕對是讓人興奮的。但與此同時，有不少人的心態也崩了——AI如此強大、便捷，我還有必要學畫畫嗎？我的工作、創作會被AI取代嗎？

       01
       AI真能替代美術嗎？當然不能

       這種絕望很好理解：如果把人類學畫的過程與AI相比，那AI可太逆天了，因為它把前期臨摹、模仿的過程都粗暴地壓縮到了幾毫秒之內。這對初學者很有可能造成極大的打擊——你想畫好要花幾年打基礎，計算機只用幾秒就能做到，除非你創造了獨特的畫風，但這種畫風仍然可以被計算機輕易模仿。
       或許和這種心情有異曲同工之妙…吧

       AI創作高速發展的這段時間，一些作品甚至引起了群眾的恐慌和憤怒——除了上面提到的，被畫師抵制的AI服務以外，有人用AI畫作贏得了現代藝術比賽；還有人用AI畫出了一部完整的短篇漫畫。在推上，這倆作者都沒少被噴。我們甚至不一定會知道，自己看到的作品有多少是AI畫出來的，這讓很多人覺得AI是現代的一只潘多拉魔盒。

       那么AI到底能否替代美術呢？我想大多數人的答案應該都是否定的，因為這和AI創作，甚至更多AI應用誕生的初衷相背離——提高效率、解放生產力。在這個目的之下，一些高度同質化、低門檻、重復性和可替代性強的人工工作，大概率會被AI替代。比如目前已經有游戲團隊，開始實際使用AI大批量生成游戲中的技能、UI圖標。從AI的能力來看，即使是生成卡牌牌面、立繪等素材，大概也能有不差的效果。


       不可否認的是，AI作畫的進化速度極快、想象空間極大、應用場景極廣，但它仍然代替不了大部分的人工。ACGNRecruit的CEO朱宇成告訴葡萄君，他認為低精度的素材適合使用AI生成，輕度、休閑游戲或許能應用，但中重度游戲就不太能規�；瘧�用AI創作，高精度素材還是需要專業畫師進行創作。

       一位畫師朋友同樣告訴葡萄君，她覺得“AI模擬不出人味兒”。如果你玩過AI作畫，或許能感受到這個人味兒體現在哪兒——從本質上來說，它只是在隨機把已有的素材拼湊在一起，很難用構圖、光影、筆觸，和一系列巧妙的設計來表達情緒與氛圍。即使真的隨機出了一些有趣的結果，那也并非來自于算法，而是來自于我們主觀上的感性解讀。這一方面讓AI只能具其形，難以具其神，另一方面也讓AI畫作永遠無法推陳出新，超越原作者。

       另一位畫師朋友的說法則很有意思：美術作品的風格總是有跡可循的，因此AI能干完所有的風格；但設計是無窮的，AI干不完所有的設計。因此在未來，美術從業者的核心競爭力就是設計，而非美術風格。

       用一個貼近游戲行業的例子來講，葡萄君覺得AI大概很難為一個項目設計出獨特的美術風格。比如《哈利波特：魔法覺醒》魔法感+繪本風的結合，就很大程度上依賴人腦的藝術性思維，而非機器的拼湊。而這種思維，還有創作的沖動與熱情，恐怕計算機得等到下一次技術革命才能學會。

       02
       但AI創作，有可能成為一項必備技能

       話又說回來，在認識到AI目前只是工具之后，我們到底該如何利用它？它又會對游戲行業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朱宇成覺得，AI繪畫在未來可能會成為畫師的一項必備技能。你可以不認同AI的創造力，但不能拒絕技術、不去學習，因為它對于產能的提升相當可觀——目前AI作畫發展時間還沒多久，但已經出現了對效率提升極大的玩法和繪畫插件。除了上文提到的利用AI批量生成圖標，也有人用AI來補全畫面細節，省去不必要的人力，或是畫個草圖，再讓AI幫忙完善到成品的程度：

       天美Y1工作室的美術總監廖俊豪同樣告訴葡萄君，他覺得AI作畫是很棒的工具——它給了非美術專業同學快速通過視覺圖像表達自己需求和想法的機會，而且很多時候效果出人意料地好。而對美術來說，它的作用更多體現在更快、更便捷地尋找靈感，或是利用它快速產出靈感方案，以及早期構圖、色彩等不同主題的方案。整體而言，用好AI會對原畫師提高工作效率有很大幫助，特別是在前期的conception階段。

       如果思考方式再靈活一點，這種工具確實不止能被美術利用。比如策劃在對接美術需求時，利用AI創作來尋找參考顯然是不錯的選擇。舉個例子：我想設計一片森林中的神秘建筑物，就可以隨意堆一些關鍵詞來生成圖片，然后慢慢從中挑選亮眼的作品。

       總而言之，AI創作已經帶來了一場新的浪潮。目前，由于商用問題還沒有完全明確，或許AI創作的技術、能力在游戲行業還不會成為硬需求。但從大的趨勢上來說，這樣的技術值得我們每個從業者關注。

       最后引用一個不少人都提到過的例子吧：十九世紀第一臺相機誕生時，有不少人認為相機會取代繪畫。畫家安格爾甚至說它是魔鬼的巫術——“我的眼睛和手永遠都不可能趕上照相機”“繪畫從今天開始，壽終正寢了”。其后數字繪畫興起，同樣有人覺得傳統美術要完。但時至今日，傳統的繪畫藝術仍然無可替代，而是誕生了抽象派等重要的藝術流派，出現了攝影師這樣的職業，而數字繪畫也只是給了美術從業者更多便利。

       我想正如從前所發生的，AI創作也會為我們解放生產力，帶來更多便利，甚至為藝術添磚加瓦。


       03
       附錄

       1、目前的幾款主流開源AI繪畫工具：

       𝐌𝐢𝐝𝐣𝐨𝐮𝐫𝐧𝐞𝐲：
       discord.gg/midjourney（公測）

       𝐃𝐀𝐋𝐋·𝐄：
       labs.openai.com/waitlist（內測）

       𝐒𝐭𝐚𝐛𝐥𝐞 𝐃𝐢𝐟𝐟𝐮𝐬𝐢𝐨𝐧：
       https://beta.dreamstudio.ai/dream（公測）

       2、以上幾款工具的版權說明：

       𝐌𝐢𝐝𝐣𝐨𝐮𝐫𝐧𝐞𝐲：
       https://midjourney.gitbook.io/docs/terms-of-service?continueFlag=ef7d16db9473cdc8d5561a6340adbe96

       𝐃𝐀𝐋𝐋·𝐄：
       https://labs.openai.com/policies/content-policy?continueFlag=ef7d16db9473cdc8d5561a6340adbe96

       𝐒𝐭𝐚𝐛𝐥𝐞 𝐃𝐢𝐟𝐟𝐮𝐬𝐢𝐨𝐧：
       https://stability.ai/stablediffusion-terms-of-service?continueFlag=ef7d16db9473cdc8d5561a6340adbe96